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书,有的人喜欢自己慢慢的回味,有的人喜欢渐渐的将它遗忘,回首再望,我想看看能不能从我那微不足道的人生里,看到这个世界的轨迹。
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,也许大部分人并不能理解我所谓的农村是什么样子,的确,不同的国家,农村给人的印象会截然不同,更何况已经过去了40多年,更何况,是正好处在中国高速发展的这40多年。有句话突然就冒出来,我看他起高楼,看他宴宾客,看他楼塌了。
我出生的地方,是在中国西南部的一个小镇子,镇子小的只有一条街,最宽的地方也不过3米。用石板铺就,因为使用了很多很年的缘故,所以石板并不是平的,而是被人踩出了凸凸凹凹的浅坑,但却又异常光滑。街的尽头是一座记忆中的寺庙,庙的旁边就是戏台子,前两年回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文物保护单位,戏台子还在,只是上面的漆都已经没了颜色,台柱子也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,大约是年久失修了罢。庙的后面有很大的香樟树,树上春天的时候就会爬着很多绿色的毛虫,童年的我觉得那些毛毛虫是那么的巨大,甚至有我胳膊粗,现在想来,一定是自己的胳膊不够粗。庙的门前是铁匠铺,过年的时候,老板就会把烧红的铁水用特殊的工具喷到半空,红艳艳的就是夜空里的烟火,不过甚是危险,我的记忆里似乎总有人被飞溅出的铁水烫到。那时候街上就会挤满了从周围村子里赶来过年的人们,耍龙灯的,耍狮子的,还有猜灯谜的,卖糖人的,卖糯米糕的,很湿热闹。
我得外婆就在里铁匠铺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小的杂货店,杂货店的对面是妈妈上班的药店。药店是传统的中医药店,我记得那时候总有很多不知名的干货摆在柜台旁边,妈妈旁边有一个专门用来将药材磨成粉末的药捻子,通常药捻子都是石质的,但妈妈药店里的那个居然是铁质的,夏天的时候摸上去冰冰凉。药店的门口是一个卖凉糕的,夏天我总会央着妈妈给我一分钱,好买一份来吃。可惜妈妈很少给我这样的机会,所以记忆中那凉糕简直就是无上的珍馐美味。
再往前走两步就是我的四姨开的书店,说是书店,大约只有一些小人书卖,也可以坐在那里看。或者是那时候个字太矮,看不到柜台后面的书?小人书多是什么三侠五义,什么岳家将,杨家将之类的。 大约那时候开始,有出版社开始系统的把说书先生常讲的那些段子编成了小人书。为什么对它如此有印象,是因为我们上学的时候长把那里面的武将用剪刀剪了出来。我们专门挑兵器长的剪,这样就可以将武将平放在课桌上,然后两人轮流对着自己的武将吹气,自己的武将的兵器先碰到对方的武将的就算赢,赢了以后就可以获得对方的武将,输了的则垂头丧气。然后在拼命在小人书里找武将剪出来,找长的剪。为了这,没少有小孩子被我四姨夫揍的,那些小人书也经常变得缺胳膊少腿。
四姨夫旁边就是我三姨开的理发店,对于理发店没有多少印象了,但是对理发店门口的那个做面人的老头却颇有印象,因为他没有鼻子,脸两个黑黢黢的洞很是吓人,我们都叫他张没鼻子。我爸爸说他的鼻子是中越战争的时候被弹片刮到,又因为发炎只好都切掉了。虽然他的样子很吓人,但是他做的面人却非常好看,因为没钱,我总是徘徊在他旁边,看着他给别人做面人,有小兔子,小狗,有时候还会有娃娃,他也兼职做糖人,看他很快就能用焦糖做出各种人物和小动物,觉得他简直厉害极了。糖人会根据大小和复杂程度,价钱也有所不同,我记得最贵的是龙,蜿蜿蜒蜒,张牙舞爪,好大一个,莫不是要五分钱一个。可惜直到我们搬家,彻底离开这个小镇,我也没层真正有过一条龙,真是一大憾事。
张没鼻子为什么在这里做糖人是因为对面就是小学的校门。每天孩子们很早就会放学,这里的父母也没有人会接送孩子,春天和夏秋之际,学校还会放农忙假,因为学校的孩子父母大都是农民,春播,秋收的时候大约都会忙不过来,所以孩子们必须回家去帮父母亲去田里干活。我却是不用干农活的,因为爸爸在小街的另一个尽头那所中学里教书,所以每到放假的时候,就会和周围的孩子们跑到周围的山上或者河里玩。春天的时候就会跑到菜花地里用竹竿沾了蛛网去捉蜻蜓。夏天到水田里抓鱼,抓泥鳅。秋天就去头农民家里的水果,砍人家地里的甘蔗,要不就扯下几株胡豆,插上草放在小溪里装作是金鱼,看谁做的金鱼游的更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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